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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狩獵北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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濮陽,郡守府。

這會,劉邦、張良、陳平君臣三人正圍在地圖前探討軍情。

早在兩天前,那支不足五百人的楚軍偏師就已經被擊滅了,唯一可惜的是,領兵的楚軍大將虞子期卻帶著十幾親兵跑掉了,現在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。

不過,項莊的楚軍主力卻始終不見蹤影,四五千人竟然像空氣一樣消失了!

已經整整六天了,漢軍斥候、齊軍細作幾乎找遍了河水、濟水之間的每一個山溝,每一片森林,卻始終不見項莊小兒的楚軍殘部,有時候,劉邦真的懷疑,項莊小兒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很深很大的山洞,帶著他的殘兵藏起來了?

陳平指了指地圖,向劉邦說道:“大王,濟水沿線的烽火網絡構築得非常嚴密,既便是在晚上,也有偵騎出沒,楚軍要想悄悄渡過濟水,根本就是癡心妄想!臣可以肯定,項莊的楚軍殘部絕對還在濟水西岸!”

劉邦連連點頭,陳平這話他相信,濟水沿線的烽火網絡的確不可能存在漏洞,楚軍畢竟有四五千人,而不是只有四五百人,這麽多人要想無聲無息的穿過漢軍、齊軍精心構築的烽火臺封鎖線,絕對是癡心妄想。

分兵突圍也不可能,虞子期的五百人不照樣被發現了?

張良道:“也就是說,項莊的楚軍主力一定還在河水以東,濟水以西,濮陽以北,歷下以南這一大片區域之內!”說此一頓,張良又道,“大王,這一片區域寬足有兩三百裏,長更有四五百裏,山林河谷何止千萬?十天八天找不到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那就繼續找!”劉邦道,“就是掘地三尺,也一定要把項莊小兒找出來!”

張良道:“大王放心,項莊的楚軍殘部一定在這片區域裏面,他跑不了的。”

陳平忽然想起一事,當下說道:“武庫已經打造了一批飛矛,大王要不要去看看?”

“哦,飛矛已經打造好了?”劉邦當下來了精神,向張良、陳平道,“走,看看去。”

當下劉邦帶著張良、陳平直奔武庫而來,武庫令不敢怠慢,趕緊將劉邦領進庫房,裏面果然碼放了上百捆飛矛,每捆十枝,足有數千枝!

劉邦從中拔了一枝,只見飛矛長約一丈,重約十斤,一半為木柄,一半為鐵制槍頭,槍尖又細又長又鋒利異常,還帶倒鉤,與那天見過的楚軍飛矛的形式極為相似,伸手摸了摸槍尖,劉邦忽然來了興致,非要到外邊擲一把試試飛矛的威力。

武庫令趕緊讓人在空地上豎起了一面巨櫓,所謂巨櫓就是八九尺高,兩尺來寬,厚約兩寸的長方形大木盾,有些櫓盾的表面還要蒙一層牛皮或者鐵皮,一來可以防火,二來還能增加櫓盾的防禦強度。

櫓盾豎好,劉邦便握著飛矛退到了三十步外。

由武庫令校正了握矛的姿勢,劉邦便開始助跑,當距離櫓盾還有不到二十步時,劉邦便將握於手中的飛矛對著前方櫓盾猛然擲了出去,劉邦長的也是五大三粗,年輕時也是條遠近聞名的壯漢,這一矛擲得竟是極準,極有力度。

只聽篤的一聲悶響,飛矛早已貫穿櫓盾,又細又長的槍尖透過櫓盾足有尺許!

張良、劉邦以及一眾親兵頓時轟然叫好,劉邦卻忽然用手搭著自己的左腰,哎呀哎呀地叫喚起來,畢竟年歲大了,剛才這奮力一擲,把老腰給閃了。

張良、陳平大驚,當即搶上前來,扶著劉邦到旁邊坐了下來。

剛剛坐下,遏者隨何便匆匆過來,向劉邦作揖稟報道:“大王,呂澤大人急信!”

劉邦哎唷了兩聲,沒好氣道:“信呢?”

隨何道:“三位信使非要面呈大王,或者張良、陳平兩位先生。”

劉邦道:“那就把信使帶上來吧。”

“諾。”隨何領命而去。

過了大約半刻鐘,隨何便帶著三名信使來到了劉邦跟前,三名信使全都汗出如槳,風塵仆仆,顯然是連夜從敖倉趕到濮陽的,劉邦頓時便心頭微沈,呂澤信使來得如此之急,莫非敖倉那邊又出什麽大事了?

那邊陳平早已經從信使手中接過三封木簡,然後與張良開始緊張地排列起來,不到片刻功夫,十幾枝木簡便已經重新排列好了次序,張良匆匆看完內容,臉色微變道:“大王,呂澤大人信中說,彭越受了蒯徹蠱惑,很可能要叛漢!”

“什麽?!”劉邦聞言大驚道,“彭越要叛漢?!”

陳平沈聲道:“梁王彭越未必有那膽子,不過蒯徹這個人卻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,臣擔心蒯徹會背著彭越對呂澤大人偷偷下手,這樣一來,梁軍叛漢就成了既成事實,彭越就是再不願意,也只能硬著頭皮起兵造反了。”

張良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,大王應當速回梁地!”

劉邦道:“可濮陽這邊,還有項莊小兒的楚軍殘部……”

張良道:“濮陽這邊就交給臣來處理吧,大王還是速回梁地吧,彭越戰功卓著,威望極高,他若鬧事,呂澤大人是絕對彈壓不住的。”

“也好。”劉邦當機立斷道,“濮陽這邊就拜托子房你了。”

說罷,劉邦又扶著老腰起身向陳平道:“陳平,咱們這便走!”

※※※

次日清早,梁軍大營。

彭越正與新幕僚“吳眙”(武涉)侃侃而談,蒯徹忽然越帳而入。

見到蒯徹,武涉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抹不自然之色,彭越卻沒有留意到,而是轉頭望著蒯徹,問道:“先生有什麽事嗎?”

蒯徹拱手作揖道:“剛剛呂澤派人捎來口信,邀請大王前往北邙山中狩獵。”

“去北邙山狩獵?”彭越蹙眉道,“現在可不是狩獵的季節,呂澤他想幹嗎?”

對於蒯徹這個幕僚,彭越是一點提防之心也沒有,這倒不是彭越大意,而是當時的人都很有節氣,門客背棄主家,幕僚算計主公的例子也不是說沒有,卻很少見,因為誰若是這麽做了,立刻就會遭到整個天下的唾棄。

所以,彭越完全沒有提防蒯徹的必要。

事實上,蒯徹也的確沒有害彭越的意思,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幫助彭越。

“在下也不知道。”蒯徹搖了搖頭,道,“多半是想解釋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吧。”

“不去。”彭越沒好氣道,“先生這便回覆呂澤的人,就說寡人身體不適,不去了。”

“在下以為,大王還是要去。”蒯徹道,“大王又沒有做虧心事,幹嗎要躲著呂澤?”

彭越想了想,又問武涉道:“先生以為,寡人應不應該去?”

武涉見蒯徹始終沒有在彭越面前揭穿自己,這會早已經定下神來,當下恭聲道:“在下以為,蒯徹先生說的有道理,大王應該去。”

“好,那寡人便去會會呂澤。”彭越長身而起,又扭頭對著帳外喝道,“彭明,點三百精騎,隨寡人前往北邙山狩獵!”

※※※

十裏外,漢軍大營。

呂釋之匆匆進了中軍大帳,向呂澤稟報道:“大哥,剛剛梁軍大營轅門大開,梁王彭越帶著兩三百精騎往北邙山狩獵去了。”

“啥?”呂澤蹙眉道,“彭越這個時候去北邙山狩獵?”

這事可有些出乎呂澤的預料,蒯徹如果真的要鼓動彭越叛漢作亂,這個時候彭越就斷然不會離開大營,難道這裏面有什麽名堂?或者又是蒯徹的陰謀?呂澤是謹慎,可有時候謹慎過了頭,就變成了多疑,不管什麽情況都非要琢磨個透。

呂釋之不以為然道:“大哥想多了吧,也許彭越就是想去散散心呢?”

呂釋百思不得其解,只好暫時放下,又叮囑呂釋之道:“這樣,彭越不管他,你還是要密切註意梁軍大營的動向!”

“諾。”呂釋之領命去了。

※※※

北邙山距敖倉不到五十裏,快馬兩個時辰就到了。

不過到了北邙山後,彭越卻並沒有發現呂澤的人馬,當下問蒯徹道:“先生,你不是說呂澤在北邙山東麓等寡人嗎,怎麽不見他人影?”

蒯徹攤了攤手,苦笑道:“呂澤的信使就是這麽說的,也許他們等不及,已經進山了吧。”

正好有個樵夫從山裏逶迤而出,蒯徹當下打馬上前,朗聲問道:“這位老伯,可曾在山裏見到一隊人馬?”

“有有有。”樵夫連連點頭,又返身指著山谷道,“就在裏面,好幾百人呢。”

“這個呂澤小兒,還真是不知禮數。”彭越大怒道,“既然約了寡人,那他就該等寡人到了再一並進山,哼!”

蒯徹搖頭道:“大王就不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了,還是進山吧。”

彭越點點頭,當下催馬進了山谷,親兵校尉彭明一聲大喝,三百精騎頓時如影隨形跟著彭越殺氣騰騰地沖進了山谷。

※※※

北邙山中。

田橫的八百門客就靜靜地潛伏在峽谷兩側的密林之中。

倏忽之間,一名門客已經從前方飛奔而回,大聲稟報道:“主公,來了!”

田橫霍然起身,又回頭向身後一名身高臂長的門客道:“發信號,準備動手!”

身高臂長的門客點了點頭,當即挽開大弓,向著虛空射出了一枝鳴鏑,尖銳刺耳的鳴鏑聲霎時沖霄而起,潛伏在峽谷兩側密林裏的八百門客遂即紛紛起身,先用黑布蒙住臉,然後紛紛從背上卸下了角弓,又從箭囊裏抽出箭矢,插在了右首腳邊。

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,數百梁騎便已經潮水般湧進了山谷。

田橫從箭囊裏抽了一枝狼牙重箭扣於弦上,又猛然挽開了鐵胎弓,倏忽之間,冷森森的箭鋒已經對準了谷中一馬當先,控韁飛奔的彭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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